说老实话,我觉得光是朗诵就已经很能体现那种悲怆了,我遥望着横穿我们面前的草原的顿河,它的沉静此刻似乎又有了另一层的含义。我微微闭上眼睛,回想起军校军事史课程上学过的内容,回想起发生在这片草原,发生在静静流淌的顿涅茨河两岸的历次战争——这还真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,它之所以会如此肥沃,一定是因为受到了无数鲜血的滋润。…。
就在我沉湎于自己思绪当中的时候,伊娃忽然对我说:“我本以为你会是更冷酷的人呢,格里沙。”
“你希望我更冷酷点么?”我反问道。其实我奇怪的是,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冷酷么?就拿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来说,我差点枪毙一个丢掉枪的逃兵,又在同胞决定走向死地的时候推了他一把。我并不认为冷酷是一件好事,可我同样不觉得它有什么不好,这是西风冻原的寒冬赋予我的冰冷血脉。
“不,我觉得这样就好。”
伊娃的话音落下,沉默暂时降临在我们周围。
片刻之后,换我开口:“伊娃你不也一样,我开始以为你是个娴静稳重的家伙,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!”
“我本来就是很开朗的人啊,只不过……”说到这里伊娃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,接着她脸上又浮现出我初见她时见过的那种透着悲伤的、温和的笑容,她眯起眼睛,盯着不断接近的顿河,轻盈的嗓音里溷入了些许和她的气质完全不符的沧桑,“总之,发生了不少事情就是了。”
这时候我们终于来到顿河的岸边,我拉动缰绳,刹住马儿的脚步,伊娃却不等车停稳,就从座位上蹦了出去,以轻盈的动作落在地上。
她落地的时候那头银灰色的长发在空中散开,反射着朝霞的光辉,看起来像极了一对宽阔有力的翅膀。
“‘可以悲伤,可以怨天尤人,唯独不可以逃避’么。”她面朝顿河的波光,复述着我昨天送别奥列格的话语。
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位虔诚的基督徒。
接着我们俩将马车后箱里躺着的少女搬了出来,放在顿河岸边的浅滩上。清澈的顿河水从少女周围流过,静静的顿河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女儿。
我不知道伊娃接下来打算做什么,所以只能安静的站在浅滩上,任凭清澈的顿河水拍打着我的防水军靴。我等待着伊娃下一步的动作。
伊娃转身走回河岸上,将自己的军靴和袜子都脱掉摆在河水够不到的地方,她的脚踝细得可怕,白皙的肌肤有着玻璃般的剔透感,脚掌前端那一排小巧的脚趾头上镶嵌着粉色的指甲,和那柔嫩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
她赤着脚,回到浅滩上,让清澄的河水没过她的脚踝。
是我的错觉么?我总觉得河水流过她的脚踝之后,好像和之前有点不同,又说不上来哪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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