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话说完,季渊在旁把话截了去。见他娘眼刀子扫过来,便懒懒散散地一勾唇:“许千峰想去,我作陪——我瞧着,那‘洗云’的生意称不上好,一整个下午,不过来了两拨人,其实用不着守之和应之兄弟俩都在那张罗吧?”
季守之和季应之闻言,直着脖子就想分辨:“四叔这话差了,也不过是恰巧那天生意清淡点,平时……”
“清不清淡的不必我说,账上就能瞧出来,是吧?”季渊似笑非笑,压根儿不看他俩,目光只在桌上盘桓。
那两兄弟顿时没了话,脸色却是难看起来。
屋中又静了。
长辈们说话,孩子自然只有听的份,季萝对此毫无兴趣,早听得一脑袋浆糊,犯困得很,这时候便揉揉眼睛,拿手肘杵杵季樱,低低在她耳边道:“我真不明白,为什么咱家人一说到买卖,一个个皆想推脱。将家中的生意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吗?”
季樱嘴角翘了一翘,却没说话。
这又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?
这姓季的一户,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而已,既没有嫡庶之争,也没有什么权可分,那点子买卖,明明白白地就摆在那儿,谁又是天生劳碌命,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?
轻轻松松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?平时想干嘛就干嘛,反正有人养着,得空儿做点自己的生意,即便赔了,也有人给补亏空,这样的好日子,谁想换?横竖他们季家又不会分家!
季萝一开了口就刹不住,一个劲儿用手肘捅季樱:“我看你听得还怪认真,关你什么事啊!我跟你说,张记买的那块胭脂,色儿是真不行,你比我白些,要不你拿去?过两日你再陪我跑一趟重买也就是了。对了,咱们今天在韩记酒楼吃的那道宝鸭穿莲滋味真不错,下回咱们还去啊……”
叽叽呱呱的,像只聒噪的小麻雀。
季樱却是真想听听季老太太预备如何安排家中的这些事,被她在耳边闹腾得受不住,眨了眨眼,转头去低低道:“你说,街上这许多店铺、酒馆食肆,大都用自家的姓来命名,什么张记胡记韩记的,为何咱家却不这样?”
“你傻呀!”
季萝可聪明了,一得意,嗓门就大了那么一点点:“你也不想想咱家姓什么,后头再加上个‘记’字,那能听吗?”
“说的这叫甚么话!打哪儿学来这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!”
那厢里,对面的季三夫人将季萝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,登时柳眉倒竖,一手伸过来就攥住了她耳朵:“你还是个女孩子家?”
三拽两扯的,便将她从上房拽了出去。不多时院子里便传来求饶声:“娘我错啦!”
季樱这才算清净了,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季老太太身上。
便听得她那垂首思索了许久的祖母终于再度开了口。
“老四说得也有些道理,那便这么着。打下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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