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连日来的劳顿,沈如是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。
首辅大人不知去向,沈如是动了动身子?,后背的痛意好似缓解了一些。
她撑着自己坐了?起来。
刚一起身,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。
若按平日,她该起身去迎接,可她眼下是原本的身份,又不是和首辅大人签订契约的沈如是。
迎接倒是不必了?,但想到昨日男人替她上药,自己迷迷糊糊又睡在了人家怀里。
仿佛是......有点尴尬。
沈如是一时竟然也不知道用什么身份来面对这件事,迅速地思量了一下,决定继续睡着吧。
她刚重新趴好,男人的脚步声就进了?房中。
他脚步放轻了?许多,以至于沈如是都快要辨不清他是不是走过来了。
她从眼缝里看到他到了床前,然后不知是不是在看她,定了?几息。
装睡的沈如是有点僵硬。
偏男人俯身过来,她还以为他发现了。
他却只是捻起薄被,轻轻掩在她身上。
然后他转身出了内室。
沈如是松了口气,可他却并未离去,坐到了窗边的书案旁写了?些东西。
然后叫了葛效进来。
“照这单子?上面的地点安排,让涿月人先离开秦都。秦都不稳,秦王定然还要生事,你让人对伤病的涿月族人多加照料。”
葛效立时应了?。
沈如是在旁假睡着,这下睡不下去了。
葛效还没有走,他低声问,“涿月族那边问及,如何?回应?若是不说明白,他们恐怕不会接受您的好意。”
章纪堂嗯了一声,嘀咕着,“他们倒是同她一样,总是分的如此清楚。”
这句话点了谁,沈如是岂能不知?
她又听章纪堂道,“你就说是夫人的授意,倒也?不必多提。夫人的伤还要养几天,你带着夫人的东西过去,涿月人不会不知道,就算他们都不知道,丹竹还能不知道?”
葛效没了问题,领命下去办差事了?。
救命的药材、妥善安置的地点、还有需要说明的理由,他无一不安排妥当。
沈如是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波澜。
章纪堂对自己如何?,她不是不明白,可长久地用假身份示人,就好像是戴了面具一样。
没有人了解所有的她,别人了?解的也?都是她的其中一面。
所?以就算旁人示好甚至示爱,她都没准备投入其中。
可眼下,章纪堂知道了?她的一切。
面具在他面前碎裂开来,没有面具的沈如是,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对待他。
她踌躇,尤其章纪堂分明是和她签了?契约要逢场作戏的,可他却越过了?作戏的这一层。
沈如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?绪,像是被打?破平衡一样,莫名烦躁。
她看着书案前的男人,男人背影宽阔,他将后背留给她,替她站到前面总揽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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